7/14 Santorini→Mykonos
收拾完行李,key完帳單之後其實時間還早,但是許久沒有上網的我一上網就收到一個緊急要我處理的報告,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截止期限是六小時後,希臘的六點,台灣的中午十二點。
結果簡訊才傳出去,胖虎電話就打過來了。我們運氣極好,一向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他今天一大早有活動,早早的就起床了。簡單的說明我們的狀況之後,胖虎立刻出門把款項匯到哩哩的戶頭裡,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等一切事情處理完之後,已經接近六點了,天空開始透出藍光,我想了想,抓起相機,決定出門迎接我在聖多里尼島的第一個日出。
我很喜歡日出,遠比日落還要來得喜歡;天空從深邃的黑藍一點一點的轉變,逐漸的透出光亮化成湛藍,這期間每一秒的光影變化都充滿了撼動人心的能量。
站在Hotel Loizos餐廳陽台往東方海面望去,可以看見天空已經透出日出前的霞光,天空漸層著深邃的藍,呼吸到的都是清澈的風。
出門去!
帶著相機踏上才剛沉睡的Fira街頭,徹夜未眠的重節奏音樂在天亮之後終於噤聲了,整條Gold Street空蕩蕩的,沒有人,沒有營業的店家。
天空由暗轉亮,和黃昏的人潮喧鬧不同,黎明的Fira有一種無聲的美感,時時刻刻變化的光影,風的溫度緩慢升高,海的氣息輕輕喟嘆著,每個片刻都是全新的感動。
我在街道上踱步,安靜無人的小鎮讓我得以看見很多原本忽略掉的風景,返回旅館的路上,我注意到路旁開了一朵朵白色有點像是牽牛花的花,而這幾天我們路過時她都是閉合的狀態,不知道她是不是所謂的夕顏?
回到Hotel Loizos,太陽剛好從海上的雲層探出頭來,我嘗試了幾次都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最後才用落地窗的反射拍到了滿意的日出鏡頭。
回到飯店內把最後的一批明信片寫完之後,到Hotel Keti把沒有鬧鐘的哩哩叫醒;回飯店時剛好遇上上工的驢子隊伍,咖啦咖啦的跑下階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驢子看起來也不太開心。
回房間叫醒嘎嘎,處理好退房的事情之後把行李寄放在櫃檯,前去Hotel Keti協助哩哩把行李搬下來。儘管這中間我們不斷加快速度,但是等我們大夥兒吃過早餐,全部退好房搬著行李走到街上,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拖著行李走到計程車招呼站,映入眼中的畫面令我們錯愕的愣在原地。空的。
整個計程車招呼站停車場空空蕩蕩,一台車都沒有!
這狀況大出我們意料之外,詢問了招呼站的人,他們聳了聳肩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車。我們當機立斷拉著行李走到旁邊的十字路口,開始攔截每一台經過的計程車。
不知道為什麼平常非常容易看見和攔到的計程車,今天都攔不到;好不容易遇到一台空車的計程車停在郵局前,奔跑過去司機卻直接拒載。
「我們該不會遇到計程車罷工吧?!」
跑去巴士站詢問,前往新港的巴士十二點半才有車;一直攔不到計程車,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還站在十字路口大眼瞪小眼,無計可施。
我們開始討論接下來要怎麼辦。要是沒有辦法趕上這班船,我們很可能要另外買下一班船的票,或者是得被迫在聖多里尼多留一天;而不管是哪個狀況,我們手中剩餘的現金都幾乎無法支撐我們進行選擇。
嘎嘎非常非常的焦慮,哩哩看了她一眼說:「妳不要那麼焦慮!」
「我覺得,一直在發生這一類的事情,是不是在暗示我們不應該繼續這趟旅程。」焦慮高到破表的嘎嘎完全按奈不住她的躁動。
「嘎嘎,妳看著我,」哩哩有點咬牙切齒的說:「就算沒搭到船,我們還是可以繼續我們的行程的。」
嘎嘎盯著哩哩看,非常焦慮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我笑出來了。
直到今天我都認為這一幕是整趟旅行中最經典的畫面,距離開船時間只剩下十分鐘,我們都很焦慮,但是我們呈現焦慮的方法截然不同。嘎嘎的焦慮表現在強迫性的自我檢討和失去安全感,哩哩的焦慮表現在說話越來越嗆,然後我的焦慮就是腦袋斷線開始笑。
當我們都感覺一籌莫展,幾乎都要直接走回飯店喊Check in的時候,十二點五十五分,一台計程車回應了我們的招手,停在不遠的前方。
路上司機知道我們搭的是12:00的船時,他拍拍額頭大喊Oh My God!然後接著開始搞笑試圖讓我們放鬆一點;他拍拍他自己的肩膀說他有強壯的肩膀可以讓我們依靠,然後就用單手操作著方向盤,開始瘋狂的加速、超車。
通往Athinios Port的路是曲折陡降的山路,一路上司機除了飆車之外,也不斷的在打電話聯絡,依稀聽得出來是在幫我們跟港口那邊確認船走掉了沒,以及我們搭的航班是在哪一個碼頭登船;在飛車司機的幫忙之下,我們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抵達碼頭。
眼前停泊著一艘HELLENIC SEAWAYS的大型快艇,我們運氣很好,這艘船不是我們以為的12:00開船,而是12:00登船;我們抵達的時候碼頭工作人員才剛開始放遊客登船。
這趟飛車車資並沒有因為速度而加成,從Fira鎮上搭計程車到Athinios Port,一個人的車資是5歐;我們運氣極好,這個司機剛好有客人預約要在碼頭搭車,所以他才能夠順便載我們一程。換句話說,之前我們之所以攔不到車的一個最大理由,是因為我們攔到的車,都要前往與我們目的地不同的地方載預約客人,當然沒辦法載我們。
到了碼頭之後看到船還在,我就放下心來了,拿起相機開始拍照。這時我注意到嘎嘎依然焦慮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哩哩也還是繃著一張臉,我不解的問:「欸?我們已經趕上了耶?為什麼妳們還是這麼焦慮?」
這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我,我只好開始抖包袱說笑話,我說剛剛在街頭的那個片刻,我之所以笑是因為我腦袋裡忽然閃過一段火鳳燎原的台詞:
「笑吧!因為笑有出頭天啊!」
……
這笑話不受歡迎,沒有人理我。
但我再次的體會一件事情,跳脫記憶的慣性而活在當下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已經離開「趕不上船」這個情境了,但是大家都還在這個情境之中無法擺脫,焦慮的跟著人群緩慢移動,連停下來拍個幾張照片都沒有心情。
拖著笨重的行李登船,快船的規矩是大件的行李要丟到行李架上,隨身行李才可以帶到座位旁邊;登船口分成船尾跟船側兩個,商務艙的我們從船側登船,走中間的樓梯上二樓。
這艘船規模說大不算大,畢竟不是渡假郵輪;但是說小也不算小了,一二樓都有商店可以買東西。經濟艙
與商務艙的差異就在座位的大小,二樓甚至有些座位是有桌子可以打牌的。
Santorini前往Mykonos的航程共三個小時,剛上船的時候我還在亢奮狀態之中,拍了一張又一張聖多里尼最後的海上身影,等到船一離開聖多里尼海域,我就迅速的躺平,進入了昏迷模式補眠。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Mykonos了,我是被嘎嘎手機的簡訊聲吵醒的。我起身拿出手機一看,是框框。
我把手機遞給嘎嘎,這封簡訊有點長度,嘎嘎安安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
「如何?」我問。
「沒什麼,就她希望我想清楚。」嘎嘎有點悶悶的說。
這個情緒說起來,得回溯到今天早上我跟嘎嘎到Fira街上覓食的時候,那時哩哩已經測試過她的VISA刷卡功能了,可以刷存款,但是依然無法提領現金。
對此嘎嘎非常焦慮,兩天後她與哩哩還有義大利的一個禮拜旅行,沒有現金的話她們接下來的旅行幾乎是寸步難行。
然後她私底下跟我提議要找框框借錢。
我不贊同這個作法,一來,我始終對嘎嘎轉述的框框那句:「她不覺得我們跟她是一個團隊。」耿耿於懷;二來,我依然認為我們現在就是跟哩哩一起旅行,遇到困難也是我們三個要想辦法,框框是已經離開的人,不該跟已經離開的她求助。
但這是我的立場,我說明完之後依然把決定權交還給嘎嘎。嘎嘎考慮良久之後,還是撥了框框的電話。
在我等早餐的時間裡,嘎嘎獨自走到旁邊去講電話。買完早餐之後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掛上電話悶悶的走回來。
「框框怎麼說?」我問。
「她手中只剩下大約三百歐的現金。」嘎嘎有些鬱悶的說:「然後我跟她說了我們的狀況,她說如果是我的話,她可以扣掉她所需要的把剩下的現金借我,唯一的條件是:這個借給我的錢哩哩不能花。」
我差點把口中的Fresh Orange Juice噴出來:「什麼啊!」
「我覺得框框這樣有點太過了。」嘎嘎悶悶的說:「大家一起出來旅行,再怎麼說都有過一段快樂的記憶,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除了這個妳們還聊了什麼?」我問,嘎嘎剛剛講電話的時間頗長,應該不光是聊這個話題。
「框框另外提供了一個讓我開始動搖的建議,」嘎嘎說:「之所以要籌錢找現金是因為到剛剛為止,我都認為我們一定得繼續義大利這一個禮拜的旅行;但是框框問我是不是非得要跟哩哩繼續走下去?她說,如果我決定不跟哩哩走,她可以幫我打點好機票帶我回台灣,我不是非得等到24號才回國的。」
我不會幹這種事,但是我不是嘎嘎,我沒辦法幫她做決定。
「所以呢?」我問。
「我告訴她我需要時間想一想,她說沒關係,我不用急著給她答案。」嘎嘎說:「我們明天才會離開米克諾斯,我只要在明天之前給她答案就可以了。」
「妳現在怎麼想?」
「我不知道。」嘎嘎誠實的說:「我想繼續玩下去,但是繼續玩下去就是需要錢,如果我們沒有辦法解決錢的問題,我們就是沒辦法繼續玩下去。我跟你不一樣,我一定需要身上有很多很多現金我才會覺得安全。」
「有多少妳才會覺得安全?」我問。
嘎嘎想了想:「一千歐吧!有一千歐我就可以確保就算接下來的旅程我跟哩哩吵翻了,哩哩走掉丟下我一個人,我還是可以自己住飯店買機票回台灣。如果沒有這些現金,我就得思考我現在擁有的能力能不能讓我獨自走下去?我甚至在考慮有沒有可能我需要身無分文的到地鐵站唱歌賣藝?好歹我從小唱合唱團唱到大。」
一千歐,嘖嘖這數字不算小啊!
早餐這個插曲後來不了了之,也因為有過這一段,中午我們在街頭焦慮徘徊找不到計程車的時候,嘎嘎才會脫口而出問我們是不是不應該繼續旅行了。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下,框框是這樣寫的:「嘎嘎,不管自己離開或是繼續走下去,都需要好大的勇氣,沒有對錯,但妳要問自己那個決定才會開心,其實我本來只是想暫時離開哩哩,以免跟她吵,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需要再談了。處理不處理都是一種處理,我不覺得是逃避,因為我很勇敢面對我自己,妳想想,哩哩丟掉手機,小跳丟掉護照,妳掉了啥?或是其實你才是最完整的那個。」
我看完,隱隱約約覺得這看來非常關心的訊息,有種我說不出上來的不協調感;這感覺太模糊了我一時也捕捉不出來,我聳了聳肩,把簡訊關掉。
沒多久,我們在Mykonos靠岸了。
下船前哩哩借了嘎嘎的手機要傳訊息,我猜她一定看了框框給嘎嘎的訊息,因為她站在她的位置上看了好一會兒的手機沒有移動,下船之後也保持沉默了好些時間。
但這樣也好,從框框離開到現在,框框都透過嘎嘎在發聲,我跟嘎嘎儼然成了框框和哩哩中間的情緒傳遞媒介,但她們的故事終究還是得由她們彼此去面對對方,嘎嘎再怎麼能夠同理框框的氣憤,或者我再怎麼能夠理解哩哩的努力,都無助於她們真正的理解彼此。
這趟希臘之旅已經接近尾聲了,她們是也該各自面對對方的真實狀態,以及自己的模樣了。我們不能──其實也不應該──站在她們兩個中間。
下船迅速的拍了幾張快艇的正面照,這艘船令我訝異的有中間空洞「站」在水面上的設計。可惜碼頭的工作人員一直在催促我們移動,沒辦法拍太多照片。
和Santorini的溫潤微風比起來,Mykonos海港的風非常大,碼頭擠滿了來接客人的民宿和旅館人員,我們擠開人群,走到港邊的一個建築物旁邊避風。
然後哩哩打破沉默開口了,她看著嘎嘎認真的說:「嘎嘎,如果妳不想繼續走下去了,想跟小跳一起回去的話,妳一定要跟我說,我可以幫妳處理好機票把妳送回去。」
嘎嘎愣了一下,嗯了一聲之後,隔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我想繼續玩下去,可是如果手上沒有足夠的現金可以當旅費,我就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哩哩笑了:「旅費的事情等一下我們再來想辦法;小跳,你昨天有查旅館在哪嗎?」
「有啊!很近,大概走個七百公尺就到了。」我說:「不過我還是先去探一下路吧!」
丟下行李,我奔跑著穿著大風,蹦跳上眼前的階梯;依著記憶中Google地圖的路徑往我們住宿的民宿Hotel Omiros跑去。很快的我找到了路徑,也跟路人確認過這家民宿就是往這條小路一直走過去就會抵達。然後我轉身折返,決定嘗試看看拖著行李走過來──畢竟這一路都是柏油路。
返回港口,跟哩哩和嘎嘎協調過之後,我們拖著行李開始踏上前往Omiros的道路。當我們吃力的爬上港口旁邊的陡坡時,一台迷你的摩托車改裝小卡車在我們旁邊停了下來,開車的大叔熱情的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
我們對看一眼,沒搭過這種改裝小車耶!好啊!
大叔幫我們把行李放到後面,邀請哩哩坐擁擠的副駕駛座,然後我跟嘎嘎跟行李一起蹲在後方,小車發出吃力的吼叫聲,繞上陡坡,嘶吼著衝進鄉間小路。
這趟短短的體驗之旅,花掉我們一個人5歐,等同於Santorini計程車大叔飛車七分鐘的價碼。
抵達Omiros,這次我們的房間有清楚的海景視野,
這是一間很有趣的房子,房間門分成上下兩層,非常容易伸手一拉,只有上半部打開。
老樣子,當初預定房間的時候預定的是四人房,現在我們只有三個人入住;跟民宿主人談過之後,他說可以給我們比較優惠的價格,一方面也彌補他沒有把我們接來,讓我們自己搭計程車上來的費用。
這間房間分成內外兩層,裡外都有分離式冷氣和面海的窗,
剛進門的主臥室有一個迷你的吧台式廚房可以煮東西,浴室採光良好而且也有浴缸;折扣之後的房價是135歐,算是相當不錯的價位。
這裡有提供無線網路,但是速度慢到令人哭泣;最後我直接拔掉裡面房間的無線網路HUB,直接把網路線拿來接電腦,上網速度才回復流暢。
安放好行李之後我們討論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已知我們現在剩下最後一個能夠拿到大筆現金的救濟管道,是之前去台北駐希臘代表處補辦護照時張代表告訴我們的;我們可以請在台灣的友人跑一趟台灣的外交部領事館,把錢直接存入外交部,只要兩邊的銀行完成結匯,張代表就可以從雅典這邊直接提領現金交給我們使用。
我打電話詢問完張代表這個救濟管道的細節之後,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今天是禮拜四,我返回雅典的班機是明天傍晚;換句話說,就算哩哩跟嘎嘎先取消行程跟著我一起回雅典,我們也得等到下週一才有可能透過這個救濟管道拿到錢。
「理論上羅馬應該也有這一類的外交管道可以使用,妳們要不要考慮到羅馬取款?」我提議說。
「不行,」哩哩苦惱的說:「我們去羅馬的時間一樣都超過銀行上班時間了,到了羅馬我們還要撐到禮拜一才能拿到錢,加上我們又不熟悉那邊的領事館在哪,這樣太冒險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想了想:「有沒有可能請台灣的朋友匯款給框框,然後請框框領給我們?」
「據我所知,她沒有帶提款卡。」哩哩說:「應該是行不通。」
「那……嘎嘎的卡片有辦法在國外開通跨國提款嗎?」我問。
嘎嘎拿起手機,撥了銀行的電話;幾分鐘之後她一臉迷惘的掛斷電話:「銀行說我已經開通了,可是我根本不記得我設定過密碼啊!!!」
「………」
「還有一個辦法。」哩哩絞盡腦汁之後開口說:「我記得之前聽朋友提過,有一種叫做西聯匯款的服務,可以甲地存款,乙地憑密碼就可以領款。我來問問看我台灣的朋友可不可以幫我們去弄這個。」
商議既定,哩哩開始回到電腦前繼續工作,嘎嘎在床上滾滾了好一會兒之後,決定出門吃晚餐。
我們問哩哩要不要一起出門吃晚餐,哩哩搖頭:「我今天不想吃東西,妳們去吧!我把事情趕快處理完。」
嗯,那好,出門囉!
下午五點,豔陽高照。
米克諾斯是個無處不風的島嶼,和聖多里尼相比,他少了能夠擋住海風的懸崖地形,也因此這個島上怎麼走都覺得輕盈自在,走路有風。
問過路之後,我跟嘎嘎一路往鎮上走去,穿過港口附近的街道,很快的就來到一個靠近馬路的海灘。店家門口有一隻非常親人的小貓,只要把手伸過去想要撫摸她,她就會熱情的抓抱啃咬你的手跟你玩耍。
前往米克諾斯鎮的小路親人也親海,左邊就是浪濤不斷逼近的沙灘,漲潮的時候潮水甚至會拍擊飛濺到路上,整個城市與海相依,親密非常。沙灘上躺了好些遊客,完全無視路人的相機自然而然成為風景的一部分。
米克諾斯有著以容易迷路聞名的複雜巷弄,但這對空間定位技能滿點的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在巷弄中隨意穿梭,到處都是可愛的小店家。
我跟嘎嘎這趟出來目標清楚的就是要覓食,繞了一兩圈之後,我們看上了一家便宜的小店SAKIS,這家店標榜點餐之後自己拿餐的self service,沒有服務,所以比較便宜;
我跟嘎嘎一人點了一份捲餅,順便來了一盤薯條,就這樣解決掉我們的晚餐。
在SAKIS吃過一輪食物,接著走到港口附近的小店點了杯Fresh Orange Juice帶走,
一路散步踏回Omiros,打算回去把哩哩拎出門。
結果在路上才走兩步,我們就與一臉迷濛的框框擦身而過。
「框框?!」
「啊?!妳們怎麼在這裡!」聽到我們的叫喚,框框驚喜的回過神來。
小聊幾句之後知道她現在正在迷路中,她已經第二次繞到這個巷子裡面來了,但是還是找不到通往碼頭的路。她告訴我們她搭船到這個島嶼之後,直接從在碼頭拿牌子的民宿店家裡面挑了一間住,就住在這個迷宮般的小徑深處的某個地方。
「其實我知道怎麼走,只是我現在不知道我在哪裡就是了。」她說:「妳們知道碼頭在哪邊嗎?」
「我不知道妳說的碼頭跟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我指著前方這條路說:「不過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會接到有Everest的那條正對海邊的大路。」
「就是那一條!」框框大喜,跟我們在聊了兩句之後揮別了我們找路回家去。
回到Omiros,哩哩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我們要在明天早上找到整個米克諾斯鎮唯一一家有提供西聯匯款服務的銀行,去把她台灣朋友存給她的錢領出來。這麼一來她跟嘎嘎就可以有足夠的旅費繼續往下走。
大勢底定,我們一行三人背起相機出門散步,經過聖多里尼島的夕陽洗禮,到這個小島我們已經對夕陽已經產生了充分免疫力了,經過海灣入口的時候我到處找了一下才找到剛剛那隻親人的小貓,等我們跟牠玩耍完走入米克諾斯鎮上,太陽已經幾乎停在海平面上了。
這倒是稀奇,在聖多里尼島的夕陽太陽都是落進海上的薄霧之中,這是第一回我看見海平面的盡頭毫無遮蔽,一點雲霧也沒有的承載金黃日輪。
夜晚的米克諾斯街道比白天多了許多活力和人潮,這段時間經歷過的幾個希臘島似乎都是這樣,夜生活比漫長的白天更絢爛,白天的人們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走過一間烘焙坊,繞過幾個巷弄之後,我們回到SAKIS,點了燒烤薯條安頓哩哩的肚子以及充當我們的晚點心,這家簡單的店燒烤卻有相當的水平,很值得一吃。
晚餐之後繼續在迷宮巷弄中穿梭行走,造訪安靜的文具店和洋溢著濃厚氣息的蜂蜜店,這一晚我們僅存的現金都已經低到不具有奢侈消費能力,僅僅能把這些店家都記憶在心底,等待明天要是能夠順利依靠西聯匯款解圍再來光臨。
回到Omiros,等不到月光灑亮整片靜謐的海,我們就已沉沉睡去。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