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隱隱約約的聽見M君和柏因起床的聲音,翻了個身繼續睡去,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才被叫醒起來收拾和吃早餐。
最後一天了,果然如同M君所說的,他食物攜帶得相當寬鬆,吃過早餐之後,大夥兒背包裡面都還有剩餘的公糧。
重新打包好裝備,早上六點半,我們告別了帶給我們一夜好眠的雲稜山莊。
早上的天氣相當好,是這幾天來最好的一天,天空萬里無雲,中央尖山清晰可辨;這一天的行程相當輕鬆,如果一切都依照原先表定行進的話,那麼今天我們應該才剛要從審馬陣山屋出發,要花一整天的時間回到登山口;但行程經過調整之後,今天我們只需要半天的時間就可以下山了。
M君和Konica大哥聯絡好,調整了接駁時間之後,大夥兒互相協助拉好背帶,踏上歸途。
這一段山路走起來相當有意思,第一天上山的時候,在抵達木杆鞍前天就已經黑了,最後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都是點著頭燈摸黑行進的,也因此除了高低起伏的山徑之外,我們對周圍的景色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象。
離開雲稜山莊,一開始就是平緩的上坡,雲海聖稜就在我們右方,像是漂浮上海上的一列島嶼,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最後一天了,大家都去了顧忌,盡情拍照。
「這邊先急著拍啦!」經驗老到的M君有些好笑:「前面有更好的地點,視野更棒!我們往前走吧!」
大夥兒依言收起相機,繼續往前走。
上坡一小段路之後,很快的就是下坡;第一天上山的時候,最後一段路我們是在全然黝暗的夜晚裡摸索著行走的,此刻在天光充裕環境下走這條路,一路走來實在嘖嘖稱奇,不明白那一天怎麼能夠在只依靠頭燈、又下著雨的情況下走完這白天走來都不好走的山徑?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天毫無窒礙走過各種地形的雨鞋,在這段路不斷打滑,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是樹根,只要雨鞋精準的只踩在樹根上,那麼那一腳一定會打滑。偏偏下坡路段頗多樹根,我只好依靠著雙杖,小心翼翼邊打滑邊移動。
七點,我們抵達了一個距離雲稜山莊0.6k的木杆鞍部,這是一個平緩的小路口,有條路直接通往南湖溪木屋,M君說這岔路可以直接切到中央尖山去,算是前往中央尖山的捷徑。
切?
……夥伴們一起露出一個膽寒的表情,這個字從老鳥M君口中說來輕鬆愉快,聽到我們這種肉腳等級的人耳中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七點的陽光依然帶著溫柔的角度,斜斜的穿過葉隙灑進森林,我們在親暱的光芒中走走停停,獵取種種陽光的美好。
甫離開能夠眺看雲海的木杆鞍部,隊伍又轉離山徑,踏入旁邊面向東方,閃耀著陽光的二葉松森林,地上鋪滿了柔軟的松針,樹幹周圍鑲著一層因為背光而顯得晶瑩耀眼的苔蘚與厥類植物,
光是凝視這畫面,就可以讓人感覺到神靈是真實存在的,這迎著日光散發著光彩的一切,就像是「松林少年的追尋」一書裡面所說的,讓人感覺到在萬物中移動的靈,就在這裡隱隱然的現身著。
等到大家都拍完好幾輪照片之後,我們才又繼續踏上旅途。
雲海在我們身旁忽隱忽現,我們小心的走著,維持隊伍前後叫喚可以互相聽見的距離。雖然是視線清晰的白天,但是走在箭竹叢夾道的山徑中,一個小轉彎就會讓我們看不見彼此,因此第一天夜裡浪潮般來回傳遞確認隊伍狀況的聲音,此刻又再度重現。
從木杆鞍部開始,是一小段平緩的箭竹叢山徑,我依稀記得我是在這附近意外掉出路面的,那天掉落的時候天色已經相當昏暗,我不太能夠掌握確切的位置,但小心一點總沒錯。走著走著,我找到一個箭竹叢破開的路旁,看起來很像是我第一天掉下去的地方;我這在裡拍了兩張照片,想說回去可以做個紀念,寫遊記時來個有圖有真相說明我是在這邊掉下去的。
從這裡開始,山徑開始充滿泥濘,連續三天的好天氣顯然還不足以把這一段路的泥濘完全曬乾,隊伍們前呼後應,一面交錯傳遞路面的訊息,一面確認夥伴們的狀況。
「前面有泥巴!」
「走右邊!」
「走左邊!」
「很長的泥巴!後面有跟上嗎?」
這樣的聲音在清爽的山徑前後傳遞,我們安穩的前進著,小心的通過每一個泥濘的路段。
就在一個轉彎之後,我看著走在我前方的彥貓通過一小窪泥濘左彎進入箭竹叢裡,依據剛剛一路走來的經驗,跟著通過這個地方時,為了閃避爛泥,我選擇了山徑右側的箭竹叢根部當做落腳點。
結果……這一腳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崩壞,我踩的那個箭竹叢根部居然是「虛」的!從行走時的視野角度望去,那個位置確實是箭竹叢根部,但是一腳踩下,淺軟的山徑就被這一腳的重量給崩落,我瞬間失去平衡,全無著力點的滑出山徑!
但非常幸運的是,這三天的山徑走來,我已經培養出登山杖先行的慣性,在將腳移動到新的落腳點之前,我都會確保登山杖和長雨傘至少有一個支撐在穩固的支點上。也因此這一次失足,雖然一腳踏空,身體在一陣劇烈晃動之後,就依靠著支撐在山徑上的雙杖及尚未移動的左腳,將身體重新平衡下來。
嚇出一身冷汗拉回踏空的右腳,確定自己穩定好身體之後,我心有餘悸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陣熟悉感湧上心頭,這景色……怎麼這麼似曾相識?
我繼續走了一小段路,越走越是確定,這段路,就是我第一天摔落之前走過的路,再鑽過一個滿是泥濘的箭竹叢之後,我完全確定了,就是剛剛那邊沒錯!
我跟壓隊的柏因交代了一下,請她停在原地等我,我帶著相機往回走去,迅速的來到剛剛我失足的地點。
第一天的身體和空間記憶再度回到心頭,當我走到剛才踏空的地點時,我完全無言了。
果然沒錯,是同一個地方!!!
我竟然在同一個位置踩空兩次!!!同一個位置!!!一次去程一次回程!!!
突然莫名的,我對這個位置湧起了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我稍稍退遠了些,才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不敢靠近去看到底箭竹叢的下方山勢是陡是緩,天曉得我會不會很離奇的又摔下去第三次。
拍完了照片之後我匆匆折返,走到一半就聽到柏因的叫喚,大約也是擔心我是不是又掉下去了;我應了聲,稍稍加速回到隊伍之中。
雖然一路滿是泥濘,但是爽朗的好天氣也帶給我們無比的好心情,偶爾身旁的森林破開空隙,就可以看見與我們一路相隨的雲海聖稜,在這種輕盈的氛圍中,八點二十分,連綿不絕的森林告一段落,我們揮別了始終在右側遠方陪伴我們的雲海聖稜,隨著山徑轉彎,走進一小片開闊坡地。
我們抵達了黑水塘,第一天M君就是在這裡停留下來,請大家帶上頭燈的。如今碧空清澈如洗,萬里無雲,藍天透亮而無遠弗屆的把整片草坡及邊緣森林照成一幅夏日風情畫。
黑水塘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視野開闊的箭竹草坡,M君跟夥伴們打了聲招呼,讓大夥兒把背包放下來休息。在葉蔭濃密、陽光僅能點綴苔蘚晶瑩的森林裡且走且停,又是小心閃避泥濘又是駐足拍照的,動輒還得鑽過一長列沾滿露水的箭竹叢,這麼一段路走下來大家身體都沒有熱起來,現在眼看整片草坡都是燦爛的陽光,大夥兒歡呼著拋下背包,走到陽光下盡情溫暖略為冰冷的的身體。
大口吃的行動糧、補充水份,在草坡上拍攝瑪莉歐般的騰空畫面,M君在大家的慫恿下把J君公主抱起來讓大夥兒拍照,等快門閃過一輪,M君放下J君之後吃力的甩了甩手,把大家都笑翻了。
「M君你這樣很過分耶!」
「我手酸啦!」M君抗辯著。
「明天春天來南湖拍婚紗吧!」大夥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之前有幫學姊她們拍過,」M君回憶著:「那個時候就背了三十公斤 的器材,把婚紗和攝影器材背上去,超可怕的。」
「要上來的話,到時候加我一份。」彥貓說。
我也舉手:「再練個半年,到時候我應該也可以背個二十五吧!」
雖然都還無法確定半年後大家的檔期,但在熱烈的陽光下,此刻大家都非常認真的想要繼續參與這對新人的盛宴。
八點四十分,我們再度背起背包,帶著曬暖的身子離開黑水塘箭竹坡。
藍天白雲大大助長了我們拍照的興致,離開黑水塘一小段路之後,九點左右,我們在一片芒草坡上停了下來,南湖大山山頭驀然現身在左側樹林讓開的視野裡,隊伍停下來拍個不停,秋陽、芒花、鋪上深綠的松林與遠方的山頭,組成一幕無比寧靜的畫面。
短短的芒草山徑我們卻走了接近二十分鐘才通過,在大太陽底下不停的拍照與等待,到後來幾乎快要熱出汗來了,我索性打開大傘,遮雲蔽日讓自己涼快一些。
接下來一小段山徑滿是泥濘,我們依稀可以辨認某些特定路段,像是上山那一天每個通過的夥伴都滑了一下的大石頭,當時石頭旁的泥濘深及小腿,就算穿著雨鞋都幾乎擋不住;經過三天的好天氣,這裡的泥濘只剩下腳踝的深度。通過泥濘大石之後是拉繩陡上,第一天我們在這邊花了不少時間才得以一個個平安走下濕滑的山徑,到了天氣爽朗的今天,這段陡上走起來也變得輕鬆許多,隊伍幾乎不費什麼精神就順利通過了。
結束陡上之後,雲海聖稜重新出現在我們右方,在陽光角度已經拉高的此刻,雲海顯得分外的綿密柔軟,彷彿只要跨出步伐,就可以在上面輕盈的滑翔翻滾……
「會掉下去。」冷靜的柏因吐槽了我一句。
也是。
在雲杉的庇蔭下走著沁涼的山徑,一道道柔和的光芒不時穿透森林,雕出一縷縷緩歌慢舞的雲霧,一個小小的轉彎之後,最前方的M 君忽然叫喚出聲:「看!彩虹!」
「在哪?」
「靠近樹林那邊!」M君說:「在雲海上面。」
我凝神望去,看到了!!!天啊!雲海上的彩虹耶!
柏因跟M君借了張記憶卡,換掉自己已經塞爆的卡片之後,再度投入瘋狂拍照的行列;我的相機電池大限已到,只能拍個兩張,休息一會兒之後再重新開機再拍個兩張;GX200雖然有可以使用兩顆三號鹼性電池的設計,但是不管我換上幾次鹼性電池,都只能拍個一兩 張之後就會電力耗盡,最後還是只好換回電力已經幾乎消耗殆盡的原廠鋰電池,開開關關的捕捉這難得的鏡頭。
J君看我碎念著相機沒電下次要多買幾顆電池帶上來之類的,她笑吟吟的說:「我的相機有電唷!要借你嗎?」
「喔!好啊!」我聞言大喜。
「但是我放在家裡。」J君攤了攤手:「夠慘了吧!我都充飽電了,出門前想說一直下雨還是不要帶好了……結果……」
………妳這是安慰我嗎……果然人下有人,天底下永遠有比自己更慘的人啊……
拍了好些時間之後,M君保證前面還有更適合拍攝的位置,大夥兒才收起相機繼續往前走,果然如M君所說,在往前走一小段山徑之後,方才的雲海彩虹完整的出現在山徑右方。
雲海彩虹橋!!!
「誰可以把這張照片寄給魏德聖,看他能不能把那個彩虹橋特效改掉!」邊拍照,夥伴們邊碎嘴著。
在這種美景當前盡情拍照的狀況下,我們抵達多加屯山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二十五分了。
我跟彥貓興沖沖的跑去看了一眼多加屯山屋,果然如M君所說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山屋,我們討論起如果要帶體能很差的我家閃光上來南湖的話,也許該安排那種「第一天到多加屯山屋、第二天到雲稜、第三天到審馬陣、第四天才到南湖山屋」這種散步路線;不過多加屯山屋真的很小,要是人多一點根本就睡不下。
在小小的多加屯山山頭休息了一會兒,M君看了看時間,催促大家上路:「我們跟Konica大哥約一點,時間不太夠囉!」
時間有限,烈日下也不適合停留太久,我們離開沒有遮蔭的多加屯山,沿著稜線往下移動,很快的就走進了二葉松林裡。
下過好幾天的雨,出了兩三天的大太陽,今天的二葉松林有種非常慵懶的松針芬芳,這氣味實在是太舒適了,加上我們的高度已經下降到雲海的位置,松林裡開始繚繞著細細的霧絲,凝視著陽光下隨風紛飛的水珠,讓人著迷渾然忘卻時間的流逝。
M君無奈的停步等待大家拍照,看了看時間,嘆氣了口氣說:「如果這邊要停久一點的話,那等一下大家都要跟上我的速度喔!」
「好啊!」沉迷在舒適放鬆的氛圍裡,這時候給我們什麼指令,我們大約都會傻傻的答應吧!我蹲下來掬起一把松針,深深吸了一口雨水滋潤後再被陽光淬鍊出來的香氣,感覺自己幾乎輕盈得要飄起來了。
休息片刻之後,大夥兒終於滿意的開始移動,跟著帶頭加速的M君下山。
接下來的路段,我們再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意識到時間已經在我們悠閒的移動中漸漸流逝,M君不再保留,開始用比較快的速度帶領隊伍行進。結束松林稜線之後,我們迅速的通過標高2640的指示牌,左轉進入人造檜木林的陡下山徑,往1.1k後的登山口快速推進。
雖然一路都是下坡,但是這種快速行進還是把夥伴之間的個別差異突顯出來,永翔和第一天上山時判若兩人,一路完全不用登山杖,像頭山羊一樣輕盈輕鬆的緊跟著M君;後面跟著心情愉悅腳步就很愉悅的菜菜,加上已經擁有紮實特訓當做基礎的彥貓,這幾個人走在前面組合成堪稱打開衝刺模式的隊伍。
本來走在我前面的J君不耐這種下坡速度,加上登山鞋鞋底又頻頻打滑,我好幾次看她在我前面打滑,受了幾次驚嚇之後我跟她互換了位置,走在前面當個障礙物,免得她一個不小心真滑倒了沒人擋著。和我的雨鞋相反,J君的登山鞋對於樹根有良好的抓地力,但卻非常的不耐行走於石頭上,這一段下坡石頭較多,讓她吃了不小的苦頭。
徹底奉行輕量化的阿喵負重最少,但下坡剛巧是她的罩門,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著,不時看著我驚呼:「小跳你不要一直轉圈圈啦!我光看就覺得好可怕!!!」
「我沒有要故意轉圈圈啦!」一邊回答一邊轉了一個圈圈,我非常無奈的說:「只是側身下坡比較輕鬆,然後這些彎都剛好要換邊,側個兩次就變成轉圈圈了……」
雖然依靠著側身下坡我能夠維持一個不算慢的下坡速度,但是跟衝刺組相較之下依然是望塵莫及,我認份的放慢速度,待在壓後組第一個位置。使用雙杖押隊的柏因則是我們之中最游刃有餘的,在隊伍的最後不時提醒前面的夥伴要小心。
半個小時後,我們結束了1.1k的陡下,重返寧靜的710林道登山口。
「休息吧!」M君放下背包拿起水壺:「要裝水的跟我來。」
登山口附近有南湖溪的溪水可以裝,只要大約五分鐘就可以到了;第一天上山的時候因為一路用水都足夠,我們就只有休息沒有去裝水。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幾乎一路都是下坡,但相較於第一天我們還是喝掉了較多的水;趁著中午休息,大家都把喝掉大半的水罐補滿了。
裝完水,吃了點餅乾,休息片刻之後揮別路口的大松樹,我們踏著輕盈的腳步沿著710林道往回走。這一整路都是平坦好走的山徑,經過剛剛的快速陡下,重新走在平路的感覺真讓人感動;這條路很好走,在M君的帶領下大夥兒都有默契的加快了腳步;前後只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我們就抵達前往張良橋菜園登山口的岔路。
稍事休息,繼續踏上歸途。
防火巷、登山口前的森林稜線,這些熟悉的景色一一掠過眼前,緩下的山徑如今走來跟切菜一樣輕鬆,連不擅長下坡的阿喵都走得輕鬆愉快。
十二點四十分,二葉松讓出界線,綿延的高麗菜園取代森林,眼前視野倏地開闊起來,我們終於回到了菜園登山口!
大夥兒開心的歡呼著,輕鬆的順著產業道路往山下走去,走出幾步路之後就發現先行的陳大姊一團人就走在不遠的前方,奇妙的是一路走來我們只短短的在多加屯山屋那邊瞥見他們遠去的背影,沒想到他們一直維持在我們前方大約五分鐘的路程而已。
踏進產業道路之前,我轉頭看了最後一眼山徑,在心底默默的說:”再見了,南湖大山!”
第一天緩慢爬升的菜園產業道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反而是今天走來最痛苦的一段路,堪稱陡下的道路長年被卡車壓碾,走起來非常硬實,往下踏走的力道都反彈回膝蓋,儘管已經蓄意維持膝蓋微曲來減緩衝擊,但是不斷對抗坡度帶來的加速,還是讓人感覺非常吃力。
而且……這一段路,毫無遮蔽!!!在日正當中的午後走在這段產業道路上,短短二十分鐘的下坡對精神和膝蓋的折磨,幾乎超越了今天整個山路的總和。
在M君的帶領之下,下午一點整,我們準時安抵張良橋路口的鐵皮屋。
在我們上山的這幾天之中,宜蘭的大雨幾乎沒有停止過;回到張良橋之後,M君打電話給Konica大哥,才得知他雖然提早出發了,但是現在還是被交通管制給卡在台七甲26k。本來只有台七線與台七甲 交叉那邊有落石中斷道路,這幾天下來,又多了一處路基流失進行交通管制來搶修道路。
等待的時間裡,大夥兒紛紛把濕掉的鞋襪脫下來曬太陽,本來想說一下山就可以坐上接駁車去宜蘭吃薑母鴨,現在這如意算盤顯然是打不響了。
等待的時間M 君拿出了爐頭,煮了幾包泡麵讓大家先填點東西到肚子,這真是非常睿智的決定,因為最後我們等待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通過管制放行的Konica大哥。
雖然一路都在吃東西,但是下山之後,夥伴們的包包反而都變大了;在山上怎麼打都沒辦法像出發之前那樣把包包打的很漂亮啊……Konica大哥協助我們把五顏六色的包包塞進後車廂,大家魚貫進入廂型車內,我很快的就陷入昏迷之中。
一路上睡睡醒醒,隱隱約約知道我們在26k交通管制哨前面停了好些時間,這裡已經開始下雨,靠著窗戶朦朦朧朧的知道接下來一整路雨都沒有停過。
再次醒來,車子停在台七甲 與台七線交會處附近的落石區,經過四天這裡的落石只清除了一部分,現在還是管制通行的狀態,怪手把一台砂石車裝滿之後,才會放行一次。
這樣睡睡醒醒,等到Konica大哥把我們載到羅東的霸味薑母鴨時,已經是夜色降臨的六點了。
在街頭告別了Konica大哥,背起背包,我們走進這家薑母鴨店,熱熱鬧鬧的盤據了一桌,點了一道又一道的食物,好好安撫大家餓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
吃飯的時候我打開了兩天沒開機的手機,看到我家閃光傳了封簡訊給我;我打開讀完之後,忍不住冒了幾顆汗出來。
這封簡訊是這樣的:「安否?山中豈能無甲子,春泥化盡亦知芳。」
「怎麼了?」看我神色有異,坐在我旁邊的彥貓關心的問了下。
「呃……我兩天沒打電話回家,所以我家嘎嘎寫了封文言文簡訊罵我,」我聳肩說:「她說混蛋!到了山上就沒有時間了嗎?就算死掉也要有個消息吧!」
「真的嗎?我看!」彥貓接過我的手機,看完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還給我:「你翻譯的非常傳神。」
「我也要看。」M君說,接了手機過去,看了一會兒之後眉頭都皺起來了:「這也太難了吧!!!」
「這很白話了其實。」我嘆了口氣說:「我看我還是打消泡溫泉的行程,吃完飯就趕快回家吧!」
吃飽喝足,在搭乘客運處揮別了夥伴,這趟南湖的求婚之旅,終於告一段落了。
搭上前往台北的首都客運之後,我坐在位置上漸漸的睡去,在心底咀嚼著這四天的種種,一面也想著,下一次,我們會去哪座山呢?
也許……再來一次南湖嗎?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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