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舞千夜XXIV─無法言語，就跳舞吧！

2013 3 14 小康老師的現代舞課06

　　授課老師：康晶瀅老師

　　今天的獨舞結束之後，老師稱讚我說，我的每個動作完全是一個舞者，所有轉換都很流暢，動作與動作之間的張力也都很漂亮，跳的非常的好。

　　我聽著，笑了笑，沖淡了一些些心底的陰鬱。

　　今天之前的課堂上也有好幾次獨舞，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大約就是今天是我跳舞以來心情最低潮的一次。因為情緒非常的低迷，過去那些動作忽然間都不再適用了，跳舞的時候我只想很慢很慢，很穿透身體的移動。

　　今天下午聽到那首彈奏給我聽的音樂之後，就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之中，一向擅長用文字描述狀態的我非常罕見的無法將感受到的一切訴諸言語文字，穿透音樂而來的情緒非常龐大而且錯縱糾纏，像是建立了某種無形的連結一樣，我非常鮮明的感覺到了彈奏者的心情與思緒，但那是種迥異於我習慣的表達系統，雖然感同身受，卻無法訴諸文字和語言。

　　我懂，我全都聽懂了，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我到底聽懂了些什麼。那些讓我聽懂的一切在我的文字和語言之中找不到能夠對應的字句，因而無法翻譯，只能維持音樂的原文。

　　聽完音樂也哭完之後的我，陷入欲語不能的窘境之中。我想回應她些什麼，卻發現若是要完整的表述我的回答，最適合的只有不是文字的音樂。

　　偏偏，我對音樂一竅不通啊！

　　那麼，跳舞吧！這是除了心電感應之外，最接近音樂的非文字語言表達系統了。那些文字無法書寫、語言無法描述的，就只剩下音樂與舞蹈這樣的非語言可以述說了。

　　入夜之後的跳舞課，夥伴們嬉笑著推來讓去，推了我第一個上場獨舞。老師說好啊那就小跳先跳吧！小跳沒關係他沒有怕。

　　我沒有說話，跪坐著寧靜仔細的盤好了頭髮，脫掉外套放到一旁，開始安安靜靜緩緩慢慢的移動著。

　　情緒千川流轉，那些無法用言語文字書寫的，一一震盪在肌肉與血液之中，化為無聲話語，對著看不見的遠方呢喃輕訴。動作明明非常紓緩，但在我的知覺之中卻遠比過往還要來得激烈。

　　已逝的現代舞大師碧娜‧鮑許曾經說過：「我在乎的是人為何而動，而不是如何動。」

　　我想我漸漸的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那些無法文字言語的一切，我會繼續繼續的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