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5日 星期日

和天賦共處

  我是在跌跌撞撞長大的過程中漸漸明白,擅長和喜歡,有的時候,並不是同一件事。就像我擅長算數學,有良好的理科成績,但我其實喜歡啃文字的文組人生一樣。

  已經難以區分,究竟是天賦或是家學,或者是來自長遠時光裡夢苹的輕聲呢喃?我確實在某些時刻特別擁有政治的敏感度,能夠看見隱藏在事物背後那條看不見的線,他的過去與未來,以及種種錯綜複雜的可能性。
  我一直一直很想看見人的未來的,這是從國中經歷同學自殺未遂事件後,就開始在心底埋下的願望;當事人後來再也不記得這件事情了,這個事件最後變成像是我自己的秘密一樣,只剩下我自己咀嚼著並且改變了我的後半生。
  前些年帶領輔大志工隊的時候,就屢屢展現出一種官話的才能,往往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長篇大串讓學校行政官僚點頭如搗蒜的觀點,把夥伴們眼中不過就是出門玩耍這件事情,說的像是具有無比深邃悠遠的教育意義一樣;夥伴後來總好奇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我總半開玩笑說這叫做官話神棍學,但這些話語背後卻是千真萬確,一點虛假也沒有,所以才具有那樣撼動人心的力量。
  只有真實才動人。
  或許是某一天我忽然聽懂了,什麼叫做真實不只有一種,存在的只有詮釋的角度,沒有所謂的「絕對的真相」;在那之後所有的真實在我眼中都開始開出新的花朵,光怪陸離或者真摯感人,其實說穿了都是同一件事情,不同向度。
  我愛人,每愛過一個人就將她的模樣靜悄悄的複製到我的心底,在我的心底有著一雙又一雙的眼,或是純真或是燦爛或是陰沈黯淡憂鬱爽朗,各式各樣的眼睛,她們在我記憶裡的某些時刻永遠的停止成長了,透過這些眼睛,我總是可以看見那個時候的她們,眼底看見的我眼前的這個世界。
  確切點該說是天賦加上這一世所累,於是擁有當前的一切。擁有凝望著一個事件,卻能夠看見許許多多不同詮釋向度的眼睛。
  比起領導者這個位置,我更喜歡當個隱形般左右局勢發展的輔助者;但這些年我總是一回又一回或是自然而然,或是被推而站上領導者的位置,也許當的不好掉了下來,也許從一開始就逃開,但說起來這些年站的最多的位置居然還是領導者,細細想來還真是有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這兩個月在人文國中小當老師,進入越久,聽見的黑暗故事也就越多;隨著夥伴刻意把領導班群發展的位置讓給我當作師培(像是N年前我災難的接手問茶館一樣),我越來越清晰的可以感覺到,已經等待在遠方的可能風暴。
  然而我喜歡我當前的生活,喜歡這群同事以及我們相信並且經營出來的一切,我愛著我的孩子們,看著她們從沉寂裡逐漸閃亮起來的眼睛就覺得喜悅;但是眼前我真心喜愛的一切隨時可能因為某些過去已經發生過很多次的風暴而灰飛湮滅。
  我該如何呢?當我已經看見了這種默示錄般的可能軸線?
  像是過去所有的經歷都是為了眼前看見的一切似的,我忽然間明白,來自政治的終歸需要回到政治裡去解決。
  這恰恰好是那個我不喜歡的天賦所能夠處理的事情。



  我擅長政治操作,但我並不喜歡;但很多很多年後的此刻,我漸漸開始慶幸我擁有這種天賦,即便我到現在為止依然不喜歡。
  但我知道,這個我不喜歡的天賦,可以協助我保護當前我所想要保護的生活方式。

  這也許就是這個我不喜歡的天賦存在的意義。

2 則留言:

  1. "這是從國中經歷同學自殺未遂事件後" 我是不是錯過了甚麼,可以說來聽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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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茶)改天來頭城找我泡茶聊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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