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21日 星期一

別夏迎秋,龜在望安(五)

  第十週,望安行程第一天晚上八點四十分。
孩子們在PU跑道上集合討論中

  孩子們在望安國中PU跑道上席地而坐,此起彼落的發言討論著;在原訂的計劃表上,這個時間本來是揪團時間,但現在有人面色凝重,有人低頭不語,有人不斷試圖提出新的想法卻又被否決;老師們退到一旁,低聲交談討論著,觀察並且等待著。
  而要說明為什麼本來應該熱烈的進行揪團行程的晚上,卻演變成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就得把時間回溯到這一天的一早,前往台北的列車上。




  2014714早上七點零二分,頭城組的孩子們搭上了莒光號列車。
  我並沒有親身參與這台列車,但從兩個現場老師的事後回顧,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趟孩子們吵到爆炸的旅程。
  本來應該跟著熟悉路線的駿良行動的孩子們,下車之後並沒有跟上,在台北車站大兜圈子,遲到了十分鐘才全部抵達高鐵B1剪票口的集合地點。
頭城組的孩子們抵達台北高鐵站B1集合點

  「我最熟悉台北車站,我以為大家會跟著我走;結果沒有,一下車大家就各走各的,不知道繞到哪邊去了。」唯一準時抵達的駿良聳了聳肩,解釋了這個現象:「只有兩三個跟我跟的緊緊的,沒有走丟,其他都不知道繞到哪裡去了。」
  抵達的孩子們找莉甄報到,領取車票和餐費,從接過車票和餐費的此刻開始,就是孩子們需要十二萬分打起精神,自己跟隨絕不等人的交通行程的時候了。


高鐵站內等待的孩子們


  然後,這也是一切的緣起。




  九點三十六分,全部孩子都順利的搭上高鐵,
全部孩子們都集中在同一個車廂裡
先是按票入座然後很快的就開始大風吹,
其實這是沒有大風吹的一組,因為平常就不熟,全程都沒有交談

不斷的交換位置,

走道上隨時都有人在走動,孩子們到處拜訪不同座位的朋友,老師也不時移動巡看孩子的狀況

交換出門就打包帶出來的零食,交換笑語與心情。
據說這些都是為了很長的交通時間,而準備起來的零食



  座位被翻轉方向,面對面方便聊天;
孩子們把座位翻轉方便聊天

走道上不時有如蜜蜂一般穿梭的孩子們,
孩子們為了在列車體驗販賣機飲料,要移動到九節之外的車廂去,因為附近的兩台都壞掉了。

整個車廂有超過一半都是我們的孩子,也許因為人數眾多,也許因為出門實在太興奮了,一整路下來孩子幾乎沒有休息過,吱吱喳喳聊個不停,甚至脫線的公然違反行前說明時一再提醒的3C禁令,讓老師們沒收了好幾支使用中的智慧型手機。
  老師們數次提醒孩子們車廂還有其他乘客在,但笑鬧聲依然不絕於耳,經過的服務人員至少制止了孩子三到四回,依然阻止不了充斥整個車廂的打鬧說笑聲。

  到了嘉義高鐵站,孩子們拎起行李,
嘉義高鐵站只停兩分鐘,孩子們擔心下不了車,即將到站就開始起身準備了

興奮的走出車廂;
嘉義高鐵站月台

出站之後我們再次跟孩子們確認了集合時間與地點,就放孩子們去用餐了。
我們選在高鐵站一樓大廳的其中一根柱子集合



  解散之後,我用很快的速度繞了高鐵站一圈,
嘉義的天氣非常好,高鐵站外跟烤箱一樣熱

出站看看四周,跟租車業者確認了方圓十分鐘以內不會有任何店家,才死心的回到高鐵站內覓食。
非常空曠的高鐵站區

  嘉義高鐵站內只有7-ElevenStarbucks、摩斯漢堡三個用餐店家可以選擇;部分的孩子接受了行前說明會時老師們提出來的建議,在台北車站就買好了鐵路便當,直接在行李區席地用餐;
這一群孩子早早就準備好了鐵路便當

部分孩子選擇在7-Eleven購買食物,其餘則是蜂擁進入摩斯漢堡,選定座位,
在摩斯漢堡內用餐的孩子們

排隊點餐。
嘉義高鐵站唯一一家摩斯漢堡

  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半,在集合時間到來之前,孩子們有非常充裕的用餐時間;我趁著這個時間,利用摩斯漢堡的網路把在高鐵上寫好的網誌上傳發文,同時回報了一下狀況。
  用過餐,也差不多到集合時間了;我環顧四周,發現孩子們已經散去,於是收起電腦,走向集合地點。



  莉甄跟遊艇公司確認過接駁車的時間,下午一點;孩子們比預期中還要遵守集合時間,十二點半之前就全部回來了,長路漫漫的,誰也不想掉隊。
準時回到集合點的孩子們

  距離接駁車到來還有一段時間,聚集在高鐵站大廳的孩子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陷入麻雀模式,鬧烘烘的說笑談天,過一會兒開始玩起來,追打嬉鬧,頗有把整個高鐵站翻過來的趨勢;一會兒之後駿良走了過來和我低聲交談:「我想把孩子們都帶出去。」
  「怎麼?」
  「站務人員已經在反應了,我們的小孩太吵,而且在大廳跑來跑去,影響到其他旅客。」駿良淡淡的說,但沒有動作。
  我觀察了一會兒,最後拍了拍手,集合了孩子,告知孩子們站務人員已經隊我們提出抗議,說我們太吵並且在大廳追逐玩耍,已經影響到其他旅客了,請大家移動到車站外面去等車。
  孩子們沒有太大的反應,拿起行李,繼續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往外走去。
到了站外等待的孩子們,依然在嬉鬧說笑的開心狀態裡

  孩子離開之後,高鐵車站瞬間就回復成寧靜的狀態,留下來的幾個老師忍不住互看一眼:「天啊!這也差太多了吧!」
孩子離開之後,突然寧靜下來的高鐵站



  等到接駁車抵達,
遊艇公司派了一大一小兩台接駁車,把我們接到布袋港去

把孩子們帶到嘉義布袋港之後,
抵達嘉義布袋港

駿良在港務大樓門口走廊上集合了大家,請大家在領取船票之前先待在走廊上等待,因為大家從早上出發到現在整路上都實在是太吵了,如果進入港務大樓,又是一樣吵鬧而造成別人的困擾。


孩子們聚集在港務大樓的走廊上

  港務大樓裡面是涼爽的冷氣空間,一門之隔的走廊雖然在屋簷下,卻是讓人熱到直冒汗;孩子們不太甘願的停留在走廊上,繼續熱絡的交談笑鬧,完全就是整群吱吱喳喳無法停息的麻雀。
船票是以個人為單位的,要搭配證件才能夠通關

  宗儒去了一趟廁所,出來之後苦笑的跟我揚了揚手上的證件:小D的健保卡。
  五分鐘之後,莉甄順利領到了所有人的船票,準備發下去給孩子們,宗儒請孩子們找出自己的身分證件,準備等一下要通過海關:「請你檢查一下你的證件,是不是都在你身上?我剛剛撿到一個同學的證件,請你自己來找我認領。等一下拿到船票之後,就請帶著你的證件和船票去排隊通關囉!」
  宗儒重複了三次,小D顧著和同學說話,沒有檢查更沒有發現他的證件已經遺失了;宗儒聳了聳肩,退到一旁,不再提醒孩子。



  五分鐘之後,領到船票的孩子們陸續的帶著行李往海關走去,
準備好的孩子們開始排隊通關
小D才一臉迷惑的跑來問我:「小跳,我的健保卡不見了,用學生證可不可以?」
  「…………你剛剛有在聽前面的老師說話嗎?」我問。
  「有啊!」小D說。
  我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宗儒:「你要不要去問問看宗儒?」



  像小D這樣的狀況說不上是層出不窮,但確實絕非個案;宜蘭到嘉義,兩度轉乘,孩子一個也沒少,但孩子們攜帶的東西就未必了。運氣好的像是小D的證件直接被自己人撿到,運氣差一點的,就直接跟自己的物品說掰掰了。


  前往馬公搭乘的是「凱旋三號」快速船,通關之後的孩子們晃來晃去,
有的孩子沒有坐下來休息,等待的時間都背著背包走來走去。

在候船室又等了半小時,
候船室的孩子們

繼續三兩成團的聊天說話,
候船室三兩聚集的孩子們

好不容易才等到廣播公告登船,一大群俐落的拿起行李,迫不及待的排隊登船去了。
幾乎是廣播才剛結束,迫不及待的孩子們就排好隊了

  我落在隊伍的最後面,一來是注意有沒有孩子掉隊沒有跟上的,二則也是因為我背包實在很大件,外頭太陽大,抽出背包上的大傘打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孩子們逐一登上前往馬公的快速遊艇:凱旋3號

大傘一打開,附近幾個孩子們立刻歡呼的跑過來,躲在傘蔭下亦步亦趨的跟著我走。


  上船放好行李之後,我帶著相機滿船遊走,記錄孩子們在船上的行動;有一部分孩子上船找到座位之後就安靜坐好,呈現休息狀態,
凱旋3號的座位沒有對號,孩子們找到喜歡的位置就可以坐下

但更多的孩子們興奮的滿船奔跑,上竄下跳的,無法安靜下來。
海對孩子們有著神奇的吸引力

  船發動離港時,我找到了通往二樓甲板的門,幾個孩子注意到也跟了過來,一起在甲板上吹風,一邊看海,一邊目送台灣遠去。
在甲板上可以眺望遠去的布袋港

  但這寧靜不過維持了沒幾分鐘就打破了,聽到甲板可以透氣看風景的孩子們蜂擁出現,甲板上一下子就變成菜市場,
擠滿甲板的孩子們


再過沒多久,船員來到甲板上,以安全為由請孩子們全部進入船內,不要逗留在甲板上。
船隻離港,開始高速行駛
  船出港口之後不久,我回到船艙裡,找到了個空位,坐下來一睡到澎湖。



  抵達馬公,孩子們才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遊艇,
抵達馬公港

立刻就上了遊覽車接駁往南海旅遊的碼頭,
接駁車是莉甄在發現兩個搭船地點港口不一樣的時候,緊急跟交通船公司協調調度出來的

才下了遊覽車,

又立刻搬著東西踏進交通船;
剛搭完大艘的快速船,立刻搭上島間的小交通船
下午五點,交通船啟航。
  船隻小,只有兩個小船艙加上中間的通道駕駛區,孩子加上行李剛好塞滿這艘船,一上船船員就強調絕對不能隨意走動,非常危險。
船隻中間有兩個方便通行上下船的側門

  興奮了一天的孩子們被迫安靜下來,一段時間之後,紛紛睡著了。
前往望安船程大約一小時,不能到處走到的孩子很快就睡著了

  下午五點五十分,我們終於抵達望安。
抵達望安,眺看大海



  抵達望安,宗儒宣布晚上八點要在望安國中集合,就在碼頭就地解散了。
散落在碼頭的孩子們
  孩子們要自己想辦法根據事前收集的資料,或是現場找路、詢問等方式,自行抵達我們的住宿點望安國中;絕大多數的孩子一解散就往全家便利商店衝去;我四面繞了一下之後,剛好聽到泉景的孩子們纏著泉景在要求要租電動機車。
  「我記得要有家長同意書才能夠租車。」泉景試圖阻止孩子,孩子繼續說那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家長徵求同意啊!最後一天才知道根本來不及簽同意書之類的。
  最後有兩個孩子們打電話給家長,讓泉景跟家長確認是否同意孩子租借電動機車;我在旁邊聽到一半,就背起自己的背包先行離開了。
  走到一半,就看見兩個孩子們騎著一台電動機車,雙載著從旁呼嘯而過。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台電動機車,已經成為引爆老師群內部衝突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只是和一群孩子們一起踏著夕陽,
前往望安國中的小路

或是漫步或是溜著蛇板,
有的孩子們查清楚了情報,帶了蛇板一路邊溜邊拖行行李

或快或慢的,迎著澄澈湛藍的天空,說說笑笑的往望安國中走去。
抵達望安已經是六點多了,是非常舒服的夕陽時光



  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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